本帖最后由 行真 于 2015-9-30 20:54 编辑
2015年4月25日,我们一行近二十七八人,乘车来到章丘市的东八井村。
下车后,我们左转上山。这里的路,我已经走过两次了,觉得熟悉。一道石墙出现在左侧。这不是用来建造梯田的围堰,是干什么用的呢?恍悟这莫不是齐长城?墙根下还有一石洞,大概是藏身之所吧?不及细探。不久墙消失,走到山之南,南破陡峭。与山友急速从山腰切过,抵达山口。老头说,这九鼎山你不要想切,老老实实走山顶就没错。老头走了,与不记得同行,前有一山,看看山腰有路,尝试一走,不想转到山之东,没路了,只好向上爬山。这里紫槐花开得正好,捋一把放进嘴里,香甜有味。不记得走得快,赶白老头去了。走下山坡,是一棵杏树,有小杏吗?遍觅不见,前面是一石砌围栏,有些熟悉了。至一山前,见左侧有山路可行,沿路而行,过去由此而走,及时向右上山,这次想偷点懒,顺着山腰走了下去,转到山的东面,看看上不去,只好原路返回。想起了白老头的话,从此,老老实实走路。又想,这白老头的话,绝不是凭空想象,道听途说之言,那是走过方知。对于山行,有时难行就是省力,拐弯就是捷径。前面几个山头,虽不高大,形若鼎足,皆陡峭难攀。我想,这九鼎山,莫不是由此而得名吧?山陡难行,在岩石边,蒲公英开着黄色的花,花朵下藏着白色的液汁,状如奶水,爵之有奶香味。走累了,索性歇一歇,坐在地上,随手采蒲公英的花吃。
走到东八井正南的山岭上,不见一个驴友。今日气温三十度,阳光晴好,有些热,好在有风。不时听到野鸡的叫声,是呼朋引伴,还是受惊而鸣。走到一灌木丛边,惊起一只野鸡,扑棱棱飞走了,也不叫。蜥蜴出来觅食,在岩石上爬来爬去;一只小黄蛇的出现在路上,大约它也知道我来了,急急爬走了。小蛇不大,有一尺多长。我也被吓了一跳,很快镇定下来,断定这东西不会对人有威胁。在这阳春季节,有多少生物已经苏醒,开始生命的又一个轮回,非我所能尽知。
不久,抵达一山下。飞鸿曾说过,九鼎山就这里有看头。山势腾起,东西排列,英气勃发,状如骏马。此马不能上,从前来此,我还好奇,爬爬马屁股,今日则兴致全无。从南绕之而过,至东面的马头,向上攀登。山石陡峭,几不能登。驴友曾叙一恐高者由此而过,大恐,不能行。上面山友人拉其手,下面山友托其脚,一步一挪。我凝神定气,不忧不惧,缓缓而上。有十多位驴友在此照相,他们从对面而来。
过此,山路变缓。我走得不快,看到山阴处,往往有连翘花开放,她们也已盛极而衰,远看灿烂一片,近瞧,则衰气尽显。看地下,枯萎的花瓣落了一地。连翘的叶子还没长足,嫩嫩的,摘几片,或捋一把,爵之味苦。这东西,开窍通气,吃点无妨。一种俗名叫六月雪的灌木,不想这不到五一就开始开着飘白,只是还没有尽展美态。虽然走得累,走得寂寞,却也美丽而踏实。慢慢走到石匣村之南。往哪里走?今日没带对讲机,驴友都踪迹不见。我凭着直觉,往东南走。路过一山,看看险峻,没有上去的路,我沿着路从阴面绕过,回头一看,则断壁悬崖,巍巍峨峨。前有一石柱,悬高数十米,自然之奇观。似乎又转向了南,走过几个山头,看看再向南就下山了,又往东,几个山头之后,还是慢慢下山,一山比一山低。忽然,又见齐长城,约有几十米长,一两米宽,石头散乱不堪,这低矮的城墙与其说是御敌,倒不如说起到边界的作用更为妥当。因为我实在不相信,这石墙能挡住敌人的进攻。下到公路一看,有一石碑,上书:“石匣岭水源保护区”。敢情这是石匣岭,应该没走错。
穿过公路,向东面的山上走去。心中忐忑,看看别无路径,一山高过一山,走吧。看看方位,往东北去了,绕到山阴,这里野草丰茂,枯黄一片——那是去年的枯草。渐失路径,往上走一段,又找到路,翻过一山,看到几个人席地而坐,正在吃饭。我走近一看,正是与我同来的驴友。赶紧取出食物吃起来,没有胃口,勉强吃了一块饼。
从这里向东望去,一座山岩削壁立,秀出于众。起程而去,翻过一山,就看到了白老头跟四海、一丁。往哪里走?有驴友问白老头。老头说,等我上(前面的山)去看看就知道了。驴友不听,独自往东南的阁老寨而去,从那里走也行,但必须从山东面转回来。不想,他们不知路径,竟由此下山而去。
我与白老头他们稍憩一会儿,随之爬山。山陡陡,路长长。上来后,白老头说,南面那座山叫阁老寨,有名的,在地图上能搜得到。我们不是奔阁老寨,而是向东北下坡。我的脚开始有反应,脚板外侧先着石头时,有些生疼。这次行程没有近路可走,只有坚持。从一个山坡下来,又是一个大山坡,依着山坡,是一段残破的齐长城,走在长城之边,仿佛听到古代战鼓的擂鸣。古人筑长城以保家园,生活殊为不易。今我辈没有战争之扰,劳役之苦,安然登山,念此,心稍慰之。此等大坡,我做不到一鼓作气而登,中间稍住一二。又走过一段起伏不大的山路,白老头他们停下等我上来,又出发了。前有铁塔,架高压线于山口。睹此巨大的高塔,我在心里感叹着人力的伟大!行至此,疲惫不堪。塔东,一道长坡,考验着我的神经和毅力。好不容易上到山顶,转眼又复下山。爱惜我的腿,下不快。抬眼望,老头他们隐在了花海绿树中。我勉力以行,抬眼仰望右前方,见石柱壁立,酷似石人,皆站立翘首西望,最南一石,伸出一臂屈以倚壁,两眼深陷。莫非古代齐长城的守卫者化身于此?也未可知。古代物力之艰、劳役之重,代有怨言。据说,孟姜女的故事就发源于此,附近有孟姜庙,供人凭吊。
过此,到一垭口。两山之间,山风习习,凉凉爽爽,真不欲行也。传来白老头的呼唤,赶紧答应,起身登山。自午后至今,攀登大坡九个,除最后一个略小,皆让人生畏。休息一下,老头说,他去看看路,不久回来了,一同往东下山。俯视前下方,红瓦石墙,在紫色的梧桐花的衬托下,温暖而富有生机。走着走着,他们转向了左侧,我一看,没路啊,高声询问,老头回应说,前有断崖,过不去。看看这里,陡峭难行,稍不留神,滑下去非死即伤,不敢大意。下行一段,向南转向绝壁之侧,这里形成了一个拐角,上为崖壁,高约数丈,下亦为崖,不知其深,望不见底。就在这拐角处,一块几十斤的石板,我左脚踏上去,竟是活动的,稍一用力,巨石开始向下滑去,我心想不好,赶紧收腿,疾向右侧悬崖贴身。石板坠落下去,撞击岩石,发出巨大的声响。时白老头跟四海已走出百余米,也能听见这声巨响。赶紧呼我,问:“没事吧?”我答应着,说没事。心里着实后怕,设若随巨石而下,今生恐怕再无缘登山了!
转过山来,果见断崖高起,势不能下。又见到一段残破的齐长城!这里略微低些,才需要修城墙。回头望望山南,悬崖绝壁,自是天然的城。这一路,我们是沿着齐长城的遗迹而行。齐长城不是连续的,而是断断续续。很多地方,很好地利用了地势,只有在平坦处,缓坡地带,才垒石为墙。也许用不了多少世纪,齐长城将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,无处寻觅。齐长城代表了一个纷争的时代,那是炼狱,而齐长城也多多少少塑造了齐鲁大地上人们的性格,成为齐鲁文化的一个象征性的符号。
由此渐渐下山,脚更疼了,忍之而行。下这个大坡,我才感到,我们今天爬山,成绩煌然。路遇一牧羊人,他问:“爬山了?这山有啥爬头?”那神情,似乎是在说,山这么高,我们放羊都懒得上去,上去不就那样?我们不在一个世界,没法说。我说:“爬爬山锻炼身体。”下山往哪里走?拐过一个人造的大水池,见白老头正坐在地头等我呢,一同前行,穿过小溪。一农妇正这里在洗衣服。溪边的柳树已经发芽,垂柳依依,婀娜多姿。还有泉水,汩汩长流。在这个干旱的春天,也不断流,浸润着这一方沃土,养育着这里的人民。
走进三台村,踏着青石铺成的街道,沿巷慢步,颇有点古风古韵。惜房屋虽在,而房顶有些坍塌了,年久失修,人去屋空,生机不在。渐渐靠近公路,见到这里的房屋完好,有村妇在闲谈。走上公路,时下午三点半,我们走了十三公里。路虽不长,强度稍大。侠客夫妇、飞鸿他们早就到了。不记得、淡淡他们还没来,他们从阁老寨南下,再走公路转过来,要多走五六公里。不走错者,就我们四个。不走错,白老头之功也。若不是他一路有心照顾,我恐怕也走错了。三台村南几百米,就是齐长城有名的古代关隘——黄石关。我脚疼已不能一行,是为憾。一个多小时后,众驴毕集,乘车经牛角湾、镇门峪、十八盘而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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