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行真 于 2015-9-30 21:20 编辑
云 横 太 白 ——我的太白之行兼及柳泉狼队穿越纪实
太白,一个美丽的名字!星有太白,人有太白,山也有太白。太白山,一个横在山行人心中圣洁的名字。今生不去太白,何生可走?不去也罢,去当趁早。我参加户外年两年多,太白也渐渐进入了我视野;只是机缘未到,一直未能成行。今年端午假期,适逢柳泉户外组织太白之行,我便报了名。 我们一行三十七人,5月30日下午从淄博出发,一路高速,于次日上午9点左右到达周至,进入黑河自然保护区。没想到买票获准进入后,车又开上盘山公路,下车后转乘小面包车。我们到达铁甲树时,已经十一点了。 铁甲树既是一个地名,也是树之一种。不用说,地因树而名。检票而入,便看到了有名的铁甲树。铁甲树就是刺叶栎,生长极慢。因为它材质坚硬,刀砍斧斫不易断,故有“铁甲木”之称。这棵铁甲树已经在这里生长了两千多年,远离了世俗的烦扰,躲过了刀斧之灾,仿佛一位行者。面对匆匆的游人,铁甲树既不热情,也不冷对,默然独立,静观铁甲,亦自得矣。我们行走在山谷,谷中有水,汩汩而流,清新自然。连续走过三座钢丝吊桥,桥用木板铺成,人行在上面,晃晃悠悠,倒有几分悠然之感。前行,桥变成了独木桥,一处,两处,三处......小桥用水泥制成,其上平,两边凸出,施以暗淡的红颜料,仿佛一棵树被锯去了两面,放在了这里。山高谷深,举头仰望,大树参天,碧阴成片;低头俯视,灌木丛丛,绿草如茵,青翠可人。面对着这一片鲜活的生命,我的脚不忍心随便迈步;而小路,是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。在一湾的宁静的水中,水底的青色的石头上嵌着白色的曲线,宛如游龙戏水。不久,至一小亭。大家在这里停了下来。原来阳光脚踩石动,顿失重心,腿磕破了,伤深及骨,流血不止。侠客作为随队医生,紧急处置,包扎之后,大家又踏上行程。岩石在行走中越来越近,岩削壁立,气势仄人。由于气候湿润的缘故,这里的岩石多生苔藓,无苔藓的石壁则罕见。一块巨石斜倚山壁,我们从下而过,有人用朱笔在岩壁上写“南清关”三字。不用说,这里是从南部进入太白山的关口吧。路上,不时见到倒下的树木,树身长满了绿色的苔藓,它们的生命仿佛已经结束,而新的生命又在诞生。死亡在这里,不是悲哀的结束,而是自然的延续。生死,只是变换一种存在方式。我们都是背着重装而行,我是能减则减,估计也在三十斤,负重相对轻,饶是如此,我也落在后面。一路北上,山势渐高。前面一石突起,若巨鲸之首,窜起于绿海,这就是有名的“回心石”了。回心石寓意人到此处,若心生动摇,有畏难之情,回去可矣,还来得及。有一驴友真想回去,驴友劝之,向导勉之,始向前行。接着是一山坡,用力攀登,上来见一山峰,峭然而起,刚美秀丽,上书“回心山”。这是又提醒一次,问问自己,所为何来?为什么登山,为什么要登太白?这是每一个太白山友必须要回答的问题,这是一个需要问问自己的内心,从心里回答的问题。答案因人不一,因石而异,自己对此越是清晰,生命就多一点自主,多一份自为,多一些自然。 告别回心山,右转,阳光明亮了一些,岩壁陡峭,人们在岩石边架起了栈道,嵌进岩石的钢筋固定着几条树干,方便攀爬。路边,杉树参天,仿佛蕴藏着巨大的力量与无线的生机。有的树根裸露,仿佛一只只巨爪扣进岩土,透着一种深沉的力量。我走不快,低着头,时不时能见到些小草,开着小花,白的,红的,黄的,不知道其名。我愿意关注他们,将他们美丽的身影留在镜头里,也留在我的心里。回心山边,曾目睹一树紫花,无缘一近;现在,右侧一小山峰的背景中,又有一株开着紫花的植物,在不远处招手,也不没有走近。我只觉得,路在蜿蜒,坡在延长,一个接着一个,看看我的周围,只剩下几个美驴、弱驴了。穿过一个山腰,远处一怪物,如跃起的巨蜥,那是倒下的树木;而其形逼真,过目不忘。望右侧山上,巨石自山顶向下倾泻下来,仿佛凝固的河流,蔚为壮观。我们不会从那里走吧?我想。 走着走着,树越来越多,树木参天,遮天蔽日。忽见鲜艳的小旗飘飘,一座小屋赫然入目,我们到了老君庙了。老君庙,只是一大间房子而已,三面用石头砌成,前为树木,有框无门,跟场院差不多。老头说,这周围都是红豆杉。红豆杉?不久前我才得知,红豆杉是一种珍稀植物。这触手可及、长满山坡的,就是红豆杉?老头博学多识,当言之有据。 过老君庙,继续拔高。路边,壮硕的红豆杉青翠得让人心醉,大杜鹃正开着花,白色中略带渐变的紫色,非常美丽。我迈步而行,有时停下休息,一回头,见鲜花就在刚才的头顶上。这正是:人从花下过,花在头上行。过时人不知,过后两相忘。忽然,一片巨大的石头的河流在我的眼前展开,近百米宽、数百米长,从山顶向下,一直铺展下去。这片石头有多厚,不知道;什么时间形成的,不知道;怎么形成的,也不知道。是怎样的伟力,造成了这伟大的奇观?我被震撼了,喊道:壮哉!美哉!恐消耗能量,其声压抑。觉得不过瘾,又拿起对讲机,咿咿呀呀,似哭非哭,似笑非笑,抒解我胸中被激荡出的一腔豪情!这些石头,或正或斜,或立或躺,这些坚硬的花岗岩,在绵长的岁月的剥蚀中,顽强地保持了本来面目,不沙化,不萎缩,不圆滑,个个坚硬如初,块块有形有面。行走其上,我不敢有丝毫轻慢与大意,倒不是担心失足,那脚踏石块而传到膝盖的震动感,提醒我,善待每一块石头。抬头,见前面又是一片从山顶倾泻而下的凝固的石头的河流,一样的惊心动魄,一样的酣畅淋漓!仿佛是两兄弟,和谐而独立,各展风骨,各逞风采。 前行,坡更陡了。望见大山他们,心中高兴。刚接近他们,他们就起身而去。我追不得,以自己的节奏走自己的路。这路走得,虽近在咫尺,差了分毫,你就赶不上。何故?坡陡难行,筋已疲,力将尽。我不得不走走停停,走上十几步,几十步,必休无疑。将息几分钟,心定神凝,再次动身,如此不知多少次。我终于走上二里坡,山路变得平缓了一些,有泉水从山体中涌出,人们在这里接了一段小管子,用来导水。我接水而饮,心想,我应该是到了某个地方了。东南的山谷,白茫茫一片,那浮动的白,仿佛留恋这美丽的山谷,故意来此装点,说不变吧,似乎在动,动的那么轻微,那么自然,那么不着痕迹。近处是树,远处是山,这些山在云海的衬托下,仿佛变成了海上的岛,清秀峻美;更远处,云海茫茫,与天际相连,无边无际,广阔浩渺,我的身心仿佛也融进了这一片云海中,不知身为何物?不知身在何处,一时之间,有云似无云,有我似无我,不知是我观云、还是云观我?我中岂非有云?云中莫非有我?我即云兮云即我,分开我与云的,是名相,是人心,是自己。 右转而行,一边走,一边望着云海。云海仿佛很近,又似乎很远。不久,至南天门。这时,日已偏西,阳光亮而不烈,驴友们在这里停步赏云,拍照留念。如果在这里坐看云起,该是怎么一份享受?今日风平云静,云海坦荡,设若风起云涌,风云激荡,翻江倒海,那是怎样的惊心动魄?又设若闪电劈开云层,照亮天空,电闪过后,霹雳忽至,那又是何等壮观?觉念忽起,我知道我有些贪心了。有什么就看什么。活在当下,最为重要。 这里不便久留,我赶路而去。从南天门转而向西略偏北,沿着山腰小路而行。山坡平缓,松树成林,脚下的石头上,或生着青苔,或长着荒草,绿的绿,黄的黄,脚踏上去,柔软如棉。只是行至此时,腿酸胀,脚发木,而夜色将沉,光线渐暗,我不得不加快脚步,因为,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地方扎营。约七点,至营地,放下背包,占好营地,回去接应微笑,她有点高原反映。等我赶到,侠客已经接过背包背走了。我又赶回,向春风要了地米和水,又去接应微笑。几分钟后见到,让其把药喝下。一起赶到营地,时七点半多,夜色已现。蜘蛛侠带来了丹参丸,给了几粒。蜘蛛侠也有高原反应,吃药未断。 搭起帐篷,支锅煮饭。微笑想吐,喝不下。我与大脸猫各吃了一点,赶紧收拾进帐。躺下了,然睡不着。邻帐的驴友鼾声如雷,不久,大脸猫也打起了呼噜,一左一右,此起彼伏。我醒着,身下不平,有时翻翻身,睡不着就睡不着吧,想到明天的行程,微微有些担心,旋即放下了。头有些紧,心脏有些微难受,这也许是高原反映吧?我吃不准。 深夜,起身小解。帐外没有我想象的冷,抬头仰望,星云低垂,仿佛离我只有几百米,星星格外明亮,整个太白山万籁俱静,风不起,鸟不鸣,只有附近的泉流声,低沉、欢快而有节奏。(待续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