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水青山共长存——怀念我的朋友白水

行真

白水青山共长存——怀念我的朋友白水
上个周末，我去了江南。回来后，我正在写游记，沉浸在古道行程之中，不意收到朋友的短信，告知我白水遭遇车祸，遽然离世。我一时竟无法相信，又打电话求证于几个与白水相熟的朋友。然而，结果证实消息是真的。2021年3月9日傍晚，白水在将军路上散步，被一辆疾驰而来的车辆撞倒身亡。噩耗传来，我悲不自禁，扼腕叹息！回忆起与白水交往的点点滴滴，过往的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眼前。



2012年2月11日，我与本然第一次出行，恰遇白水领队去黄花溪。那时，我对户外几乎没有什么了解。一路上，白水组织旅友唱歌，营造了欢快、轻松的气氛。我迅速地融入到旅友之中。我感受到了白水低调、亲和、谦恭的个性。2012年重阳节，我、白水、凤飞飞等一行九人，到青州仁和水库以东的山中探路，一路同行。回来后，我在游记《九九登高红叶情》一文中写道：“白水是爱山者。一路上，一些在我看来平平常常的事物，他能发现其中的美。有很多次，他感叹道：这里太美了！这里真是太美了！他身材魁梧，说话的声音却不高，他的感叹与其说是说给我们的，不如说是自言自语。与他在一起，你能感受到那份发自心灵深处对自然的热爱。”2012年7月15日，我们一起去攀登小五台山。我被小五台的山水深深地陶醉了，兀自独行。白水因为照顾旅友而走在最后。下得山来，得知司机因为路窄不愿开车绕路接人，引得旅友不满。最后，双方闹僵了，都不肯让步。白水赶来，作为组织者，他头脑冷静而清醒。他既要安抚有情绪的旅友，又要与司机的所在单位协调。未果，他灵机一动，让旅友婉晴出面。虽然婉晴年龄不大，说话委婉而有分寸，最后说服车队领导出面与司机沟通。于是，司机终于上路了。回程途中，白水唯恐司机情绪起伏影响行车安全，放低姿态，与司机温语交流。小五台之行，白水的调和处事能力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情商之高，能力之强，放眼中国的户外组织，出类拔萃。



2013年中秋时节，白水带队去沂山。那时，沂山景区搞活动，免门票。可是，我们出门时忘记带身份证了。白水硬是瞒天过海，为我省下一张门票。钱是小事，而我由此见识了他随机应变的能力。作为柳泉户外的当家人，白水的组织能力鲜有人出其右。2016年元旦假期，我们随柳泉户外一起到普陀山去礼拜观音菩萨，途中住宿，有一位旅友对安排宿舍有意见，白水找我商量，能不能让我们夫妇暂时分开，让我跟他与两位旅友住一个大房间。白水能找我，也是出于对我的信任。出门在外，互相照应，我有了一次与白水同住的经历。虽然没多少时间说说话，但有交流总比没交流好。



除了山行之外，我与白水在酒桌上相聚过几次。白水在聚会的过程中征求大家对出行的想法与建议。他拿着一个小本子，听到好的建议就记下来。他很懂得集思广益的道理。为了让柳泉户外做得更好，他虚心听取旅友们的建议。大约与白水相识一年后，一天，白水、茶香、我等几位旅友相聚在洪山的一家酒店里，一直喝到酒店关门；意犹未尽，又来到淄川城里敲开一家酒店继续喝，直到午夜方休。在他看来，喝酒能让人打开思路，畅想未来。大约两三年以前的一天，朋友小孟请客，户外的几个朋友欢聚一堂，白水也来了。在酒桌上，畅叙别情，交流感悟。我又一次从言谈中，感受到他的反思、面对。他的真诚，很是难得；他的真实，让人可亲。白水曾让我给柳泉户外带过两次队，一次是去凤凰山，一次是去圣佛山。一次短途出行，除去包车的费用，剩下个一两百块钱就不错了。白水很大度，硬是不要了。我体验了领队的角色带来的收益与损失。看上去领队很风光，其实，领队为责任所牵绊，不放松，不能尽情畅游。对我这样热爱户外的人，实在得不偿失。不过，回想起来，我还是感谢白水给了我一个体验领队生活的机会。有一次我问白水：“领队不好找吗？”白水说：“不好找。”我明白他的意思——好的领队很难得。我参加过几次柳泉户外组织的夏日露营。2013年夏，在田庄水库边上聚会，觥筹交错之后，还有很多节目表演。旅友们你方唱罢我登场，不亦乐乎！2014年夏，与白水等旅友痛饮于文昌湖边，一起畅叙山行。白水的酒风与谈吐一样，放达而又收敛，直到夜深。夏日露营，想象得很好：星光灿烂，昆虫低吟，凉风习习。可真到了野外，涛声拍案，躺在帐里，有些闷热。困而难眠，索性出帐，闲聊而又感到困倦。时间一久，索然无味。无味也是百味之一种吧，若非来到野外，谁复知之！我们有一位信教的朋友。有一次相聚，朋友正处在对神的热恋之中，信仰之情，溢于言表。白水一直静静地听着，并不扫人家的兴。席终人散，白水私下说：“这给我以提醒。我信佛，不能信成这个样子。”白水由别人信教之表现，反思自己信佛之行为。我由此感受到白水的自我反省功夫，也非常人所能及。每年年初，柳泉户外都要组织旅友登山。白水每次去，都会到碧霞祠烧香，祈求平安。大概是经常出行的缘故，他并不避讳一些带来平安吉祥的仪式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，他的手腕上多了一串念珠。他时常拿在手里，慢慢盘珠。他的念珠油光发亮，可见非短时之功。他曾把到碧霞祠烧香的事告诉我，我只是静静地听着。我喜欢有信仰的朋友，虽然我自己做不到。





2013年元旦过后，我与白水一起出行泰山。在东御道的山谷底，石头横七竖八，或坐或卧，或站或躺，姿呈千态。有的不规则，棱角分明；有的圆柔，棱角不再。这一定是水石相击、日磨月搓所致。忽听白水说：“我真的不想走了。”初听之下，好不奇怪。低头一看，我就明白了。原来，他看到了一块扁圆形的苍青色的石头，一条白色的线横穿其间，好像是把两块石头焊接在一起似的。这块石头得有三四十斤重。白水也就是说说而已，他当然不会带走石头。我从他的言语中感受到他对自然的热爱。
白水有着深厚的文字功底。他对线路的设计、对山水之美的描述，常常成为模板，为其他户外所仿效。这一周柳泉户外所发的线路，往往是其他户外下一周的出行线路。自从黄花溪与白水同行之后，我每游辄记，专注于山水游记的写作。白水信任我，让我做柳泉户外随笔板块的版主。我用心不够，对旅友的文章回复不太及时。对此，我有愧于心。我之志，白水闻之；我之记，白水赏之；我的耐心与坚持，白水见之。至今已是第十个年头了。期间，每每受到白水的鼓励。我与白水相聚的次数虽算不上很多，每次都很愉快，相谈甚欢。
几年前，白水离开淄川到张店工作去了。我也越走越远，跟随柳泉户外出行的次数少了。然而，我一直关注柳泉户外的发展，期待与白水再次见面交谈，不曾想到传来噩耗！白水一去，阴阳两隔，不得见矣！我不仅失去一位值得信赖的旅友，也少了一位山水知音。
我想不通：以白水之谨慎，何至于殒命于路！
我不明白：以白水之修为，何至于遭此横祸！
我更困惑：以白水之信仰，又何至于临难竟没有仙佛来搭救！
白水终究没有躲开车辆的致命一撞！此时此刻，多少人穿行于车水马龙之间，毫发未伤，而此清静之道却成了白水的不归路！多少人在晚饭后出门，享受悠闲的时光，都平安归来。然而，白水却步入了生命的最后时光！他再也不能与亲人共度良宵，再也不能与旅友共赴旅途，同看朝晖夕阳、赏青山绿水！白水属兔，不满五十之数，年正富，体正健，妻尚娇，子方幼。然生有先后，命有定数，不由人矣！奈何！奈何！昨天与老头通话。 “瞎了这个人了！”“瞎了这个人了！” 老头一再重复道。从朴实的话语里，我感受到了他对白水的肯定、赏识，对白水离世的深深无奈和兄弟情深！
多少人为白水的离世洒下悲伤的泪水？多少人为白水的去世感到惋惜，不禁一声长叹！一叹而再叹息！白水不在了，那个见了面一口一声叫着我“行真大哥”的白水不在了！自此之后，我再也听不到那熟悉而亲切的声音，再也见不到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容！呜呼！惜哉！呜呼，悲哉！
别人可能会说，你们不过是旅友，有什么可悲的？不是这样的。岂不闻伯桃舍命，角哀全交；子期一死，伯牙摔琴；嵇康遇难，向秀思旧。真正的旅友，相期于山，相忘于江湖。没有虚伪，只有真诚；没有假意，只有真情；没有做作，只有真心。我与白水之交，不涉俗事，不掺私情，至情至性，而更为弥足珍贵！
我与白水同游小五台山归来之后所写的《小五行》一诗说：“归来长相忆，至今心不宁。何日再登临，吾辈又重逢？”小五台是太美了，如果我再次登临，斯人已逝，我与谁往？山是人非，我不敢想，不忍想，也不愿想！
白水生前，苦心经营，方有柳泉户外之盛。作为一家户外组织，外人也许不知柳泉户外为何物，而在旅友的心目中，柳泉就是家，就是山水，就是欢乐，就是自由。人生就是连结，白水一走，把我人生的一些温暖的连结也带走了；人生就是纠缠，白水一走，我一些既有的纠缠永远地断裂了；人生就是碰撞，白水一走，我心里的一面墙壁再也没有了回响！白水是真的已经走了，但他又不会走！白水沉稳、厚重、亲切、和蔼的形象永远地立在我过往的旅途中！我还要继续自己的旅程，我会在每一座青山之中看到他，我会在每一条河流之中看到他！
安息，我的兄弟！走好，我的旅友！

写于2021年3月11日

写于2021年3月11日

奇峰秀谷

    行真老师你好！2012年重阳节柳泉户外一行九人青州仁和水库探路我是之一。我比较早和白版主一块户外是去泰山巴山沟。
    白水版主才华横溢，待人谦和，2010年前后我们一起多次出行，受到过版主很多关照，至今回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。
    10日中午得知白版主噩耗，不敢相信。联系大山版主确认不是做梦，当时泪流满面。恨天妒英才，柳泉户外痛失当家人！
     愿天堂没有意外！白水版主一路走好！

行真

奇峰秀谷 发表于 2021-3-14 17:04
行真老师你好！2012年重阳节柳泉户外一行九人青州仁和水库探路我是之一。我比较早和白版主一块户外是去 ...

柳泉同行近十载，数次登高畅情怀。不料白水意外去，自此户外少英才。

流光

看到行真老师的帖子才知道这个噩耗，翻开白水老师的朋友圈，时间停留到了3月9号。虽然没见过白水老师的真容，但是知道枊泉户外的人都熟悉“白水”这个名字，愿白水老师安息，一路走好！

古风

送战友，默默无语两眼淚……

行真

流光 发表于 2021-3-15 11:21
看到行真老师的帖子才知道这个噩耗，翻开白水老师的朋友圈，时间停留到了3月9号。虽然没见过白水老师的真容 ...

同感同悲！

行真

古风 发表于 2021-3-16 10:38
送战友，默默无语两眼淚……

同感！同悲！

笑傲江湖

恨天妒英才，柳泉户外痛失当家人！
     愿天堂没有意外！白水版主一路走好！

淄川微尘

我是在白水去世的几天后，拜读了行真大哥忆白水老弟的文章，我是含着泪水拜读的。回想起与白水认识的十多年间，白水的音容笑貌时时浮现在我的眼前。白水是个好人，就是这样一个好人，老天不长眼让他永远离开了我们，离开了他酷爱的户外事业，白水老弟走好，我们永远怀念你！

问山

无限怀念！